鱼阳艰难地调动着词汇,拼凑出了一句还算完整的话:
“冬将军,还记得我们就好……”
他没想到的是,冬饮冰捧着杯子,口吻自然道:
“这些我不敢忘。你们记住了我五人,我五人若是记不得你们,那又怎敢担你们一声‘将军’。不止你们百人,两万人的名号,我统统记得。”
这非谎话,冬饮冰昨夜一夜没睡,将那些人名回忆了个遍。
两万一千三百六十七人,一人不差。
闻听此言,鱼阳的身子一颤,身后一直保持沉默的百里,也不大自然地摸了摸后脑勺。
昔年,他在外流浪,要为冬饮冰的内丹寻找一个合适的躯壳,在午夜不得安眠时,他就会提笔默写那两万余名将士的名姓。
两万一千三百七十六人,他牢牢地记着这个数字,以及数字后的那一张张脸。
那些人都与他同过台,打过架,喝过酒,最后,却成为了他们五人的陪葬品,被抛弃在了长右山谷之中。
他与冬饮冰一样,不敢忘了这些人的名字。
鱼阳听了这话后,半晌没有说话,这倒也是他的常态,冬饮冰和百里都在等他问些什么,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,终于出了声:
“敢问冬将军……要我去哪里?”
他这话说得语焉不详,百里听得迷迷糊糊,但冬饮冰却皱起了眉头:
“你……也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?”
驭光,木赴,均不知道近来平逢发生的变动,甚至连当年射天狼重见天日,冬饮冰可能复活的消息,也全然不知。
他们所处的位置,闭塞到什么消息也传不进去。
鱼阳注意到冬饮冰用了“也”字,可他没在这方面多纠缠,而是简简单单地道:
“无论何事,您去哪里,我便去哪里。”
……就连这话,都说得和驭光、木赴如出一辙。
百里忍不住动容了一下,他迅速别过脸去,没让鱼阳看出自己面上的异样。
冬饮冰心中也不免震撼,但她还是简单陈清了情况:
“我现在是仙界要犯,你跟我走,是叛离仙界,杀头之罪。”
她此行的目的,的确是为了招揽旧部,然而,这些旧部半句多的都没有,就要随他们走,这让冬饮冰感动之余,难免怀有一丝不安。
驭光说,冬将军,您是将军,您说了算。要我的命,拿去。
木赴说,冬将军,我是为了我自己。我不想再有下一个没着没落的三百年。
而鱼阳的话,干净利落到找不到一丝歧义:
“无妨。跟您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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