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乱的雪地上盯着天空。
魄罗妖的最后一击并不难躲开，只是祁宸没有经验。
天空开始下雪，而太阳始终在地平线的边缘，这片冰雪的土地上，充满了茫茫的血色。
宋致玉将头埋进膝盖里，身体抖动，他在修士里算是年轻，可在正常人里，已经到了中年，胡子拉碴，目光颓废。
如今三只魄罗妖都死了，他的内心不知为何，并没有太过喜悦。
他抬头，看着天上的雪越来越大，用雪擦了擦自己的手。
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水饺，灰黄坚硬，这是他妻子八年前给他做的水饺，也是最后一个水饺了。
他用干净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，目光中满是怀念，那些温馨幸福的时光，再也不会有了。
他长叹一口气，把这坚硬的已经不能称为饺子的东西放入口中，一滴泪划过嘴角，很甜，又很苦。
只不过宋致玉还是一口一口，一点点咬了上去。
他很伤心，但也开心。
开心是仇报了，伤心是妻子女儿再也回不来了。
水饺终于吃完。
祁宸缓缓来到他的身边，望着这一幕，手里的珠子在掌心滚动着，他不知道要不要给他看。
“吃完了?”祁宸问道。
“吃完了”宋致玉凄惨一笑，很难看。
“可是你的仇人没有死光。”
他想了想，终于将那颗珠子放在了宋致玉的手掌之中。
宋致玉神情一愣，紧接着双目便失去了焦距。
祁宸紧张的看着对方。
这珠子里放置的是卢望的一段记忆，这份记忆是为了提醒祁宸，是为了保护妖子，可祁宸没有想到，竟然和乔涉星有关。
里面的内容很简单，八年前妖乱的时候，卢望和他的两个同伴接到了一个任务，就是杀死宋致玉的妻子女儿。
这任务是乔涉星亲自找到他们的，甚至为此在那个时候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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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魔都养气境的强者全部借口调走。
按理来说，一般像宋致玉这种修管处修士的家属，是住在特定的区域，附近是有阵法保护的，可惜，阵法被人故意开了一个口子。
所以卢望他们就顺利进入，杀死了宋致玉的妻女。
如今的乔涉星如日中天，几乎要成为修士联盟的最高领袖，而卢望也知道祁宸和乔涉星有很亲密的关系，为了保护妖子，他才揭露了那个人的真面目。
祁宸早就知道乔涉星的秉性，只不过这件事情，却让他更加失望和愤怒。
乔涉星杀宋致玉妻女的动机很简单，当年的宋致玉，在战场上已经立了很大的功劳，而且天赋很高，不用多久就能成就宗师之境。
更关键的是，宋致玉当年是桑首座最得意的下属。
乔涉星不过是为了砍掉桑首座的左膀右臂。
他成功了，失去了妻女以后，宋致玉便彻底的离开了修管处。
祁宸的手往前一放，正好拖住了宋致玉倒下去的身体。
他能够体会到这具身体里巨大的悲伤，这个坚持了将近十年，这个痛恨了妖族八年，这个以为大仇得报，这个吃了最后一个水饺的男人，没有任何时候，比现在更加脆弱。
自始至终，他也就在吃饺子的时候，留了一滴泪水，可现在，那些眼泪，再也抑制不住的涌出。
然后他站了起来，一声不吭，拖着疲倦且伤痕累累的身体，朝着远处走去。
“你去干什么?”
“杀人。”
“你杀不了他。”
“那我也要死在他面前，用我的血去溅他一身，至少也能恶心到他，至少还能让人看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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