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跪在雨里,看着那女孩儿扭曲破败的身躯,看她满身被雨淋的模糊了的符咒。
嚎啕大哭!
“我当时情绪太过悲愤,竟至晕厥过去。”朱亭镇叹息,“待我醒来后,已被先民架上了火架。”
封宬走到云落落身后,看她手指轻轻搭在木盒外侧,而木盒里……
封宬微微皱眉。
那张可怖的人脸,裂痕如龟纹,可肉凸的双眼里,竟……流下了一行行血泪。
他将手按在云落落的肩膀上。
云落落没回头,之抬手,拍了拍他的手背。
春离站住床尾,看着封宬的手,又收回视线,雪白睫毛低垂,看向眼前地面。
朱亭镇趴在榻上,垂着脸,已看不清神情。
“他们说我,因强求先民之女不成,便将她强辱致死。”
他的声音无起无伏,似乎再次陷入了当时绝望麻木的情境。
“于是,按着先民的规矩,他们先将我的父母涂抹上油料,点燃后,扔进了巫山之下的长河里。”
他顿了顿,“在我眼前。”
这几个颤抖的字说完,朱亭镇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。
云落落安静地抬眸看着他。
封宬没说话。
春离抬起白瞳,轻悠低缓地开口。
“他们当着大人的面,杀了大人的父母后,便将我拖到了大人的面前,给我系了诅咒之铃,逼迫大人,将巫铃和山鬼咒符交出。”
原来,那日朱亭镇抢了巫铃后,混乱之下,竟将巫铃带走。
而那山鬼符咒,便是使女交给朱亭镇的玉佩。
春离朝榻上的朱亭镇看去,“大人……没有答应。”
封宬微微意外——以当年那傻到天真的朱亭镇的心性,居然能如此清醒?
朱亭镇微微抬起头。
春离继续说道,“大人知晓,以先民之恶毒,交了巫铃与山鬼咒符后,我们便真的必死无疑。故而,大人与他们说,交巫铃与山鬼咒符可以,但是,要先将我们送出巫山。”
封宬侧眸。
以当时情态,父母在眼前被生生杀害,便是一般人早已失心疯癫,可朱亭镇却能迅速冷静下来,求得一线生机!
倒是能看出如今身为当朝最年轻宰相的那份机睿。
榻上,朱亭镇却苦笑着摇头,“可机关算尽,却到底魔爪难逃。”
“在他们送我与石头离开巫山时,我迷晕了其中一人,将他扮作我的模样,用了个金蝉脱壳的法子,带着石头偷偷地逃了。”
他说得轻松,几句言语,可到底其中如何惊险又如何艰难,不必赘述也自能想见。
深山荒林,孤独惊慌的少年,拉着另一个不能言语神智不清的化人小兽,为活着,匆忙地在不见前路的昏暗中拼命地朝前跑。
“我带着石头东躲西藏地一直跑了半个多月,眼看就快出了巫山,石头却突然咒力发作,剧痛之下,竟是兽性大发……”
他朝床尾的春离扫了一眼,“要将我咬死。”
而种在石头体内的咒力,就是那时候被发现的。
封宬看了眼那站在光影里,似一丛春竹的春离。
春离没说话,耳边白绒的耳铛,微微晃动。
朱亭镇叹了口气,“我当时就在想,到底还是要死啊!濒死的时候,却有个人出现了。”
封宬眼角余光再次瞥向木盒内,发现云落落的手指又变了个姿势。
朱亭镇缓缓道,“其实那时具体到底发生何,我与石头都记不太清了。我仿佛记着,有个人问我,是否想活。”
“待我再次清醒时,这人脸,便已出现在我后背。”
朱亭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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