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!”尚好的汝窑茶盏被掷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一个白发微胖的老人跪在地上,胸膛挨着地面,头埋得很低。
在他头顶传来怒气冲冲的声音:“连你这个老东西也要弃我而去吗?好好好,给朕滚,都给朕滚,滚得远远的,朕是一国之君,难道身边还缺人伺候!”
跪在地上的人身着大内侍宫装,他微微抬起头看向上首,正是嘉惠帝带在身边四十多年的张公公。
“皇上,老奴老了,身子骨不行了,我想回家乡看看,过几年怕是回不去了。”
“穷乡僻壤,有何好挂念的!”
“还有几个侄孙,常常写信给我,老奴想回去看看他们。”
嘉惠帝冷嗤一声:“如果你不是朕身边的大公公,他们哪里还能记得你?相见?那就接到都城里来,你出面给谋个差事,他们定然感恩戴德,将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。”
张公公沉默了一会,面上似有难堪,不多时又恢复常日笑盈盈的模样:“算了,别给皇上添麻烦了,我还是回乡看看吧。”
“啪!”嘉惠帝重重放下手中的御笔:“你执意要走?竟如此决绝!”
他翻身下了拔步床,一脚踹在张公公身上。
“挂念那几个侄孙?好,朕现在就下令灭了你们张氏一族,看你还挂念谁!”
“皇上!皇上!老奴错了,老奴知错了,老奴不回乡了,请皇上息怒,收回成命!”
张公公将头磕得咚咚响,额间的血染红的花白的发丝。
嘉惠帝的怒气没因张公公的求饶而消减,他一挥袖子将边几上价值连城的玉器珍宝一扫而落,砸得粉碎!
“你们都要离开朕!都要离开!”嘉惠帝表情扭曲,面上已近癫狂,“洛长林告老还乡,他老个屁!不就是死了一个儿子吗?尉迟锦安也死了,难道朕也要丢下这江山,躲到乡野之地去?”
“朕的皇长子自请去封地为王,他当初与安儿相争时的狠厉与魄力呢?他就是怕朕疑他不忠,怕朕圈禁他,赐死他!一国皇子竟然被自己父皇吓破了胆,躲到了封地安稳度日去了!废物,都是废物!”
嘉惠帝牙齿磨的嘎吱直响:“怕是颜儿也想躲出去吧?每次见朕都像老鼠见猫,吓得瑟瑟发抖!”
嘉惠帝撑起手臂转了一圈,弯下腰去问张公公:“他难道没看出来朕器重他,是在培养他吗?愚蠢!朽木!”
嘉惠帝走到拔步床前,从床头的小抽屉中翻出一个瓷瓶,他眼中顿时散出光彩,打开盖子将里面的粉末倒出一点于掌心,仰头便送入口中。
随后,他躺倒在拔步床上,微微合目:“还有那个曲仲博,朕待他不薄,因其才华不俗给他连升了三级,他却倒好,跑去了九勾国!助那个叫充容坤的杂种当上了九勾国的国主!他还给朕写了一封信,痛陈了朕的十宗罪!”
嘉惠帝忽然从榻上坐了起来,眼中都是嗜血的疯狂:“他以为他躲到九勾国,又有充容坤护着,朕就不能拿他如何?朕要杀他,就算躲到天边有如来佛祖相护,都难逃一死!”
说完,他好像用光了身上的所有力气,软绵绵地又躺了回去:“还有皇后...”
说到这里他哈哈大笑,笑声回荡在房中,让人遍体生寒:“不就是朕把她哥哥斩了吗,她竟然要下毒杀朕!她要弑君啊,朕屠她一族怎么了?有错吗?为什么那些臣子一个个都要来劝朕轻恕,皇亲国戚也轮番来说情,便连天下百姓也怨声载道,朕哪里错了?张公公你说朕有错吗?!”
张公公一直跪在地上,对眼前癫狂的嘉惠帝已经见怪不怪。
不过提起皇后一族,张公公心中不免泛起一阵酸楚。皇后与皇上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,最后连一口避体的棺材都没落下。
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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